国家级农村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示范县
今年元宵节前,长兴县职业技术教育中心学校(以下简称长兴职教中心)副校长顾海林一如往常陪着新疆籍学生,带他们游太湖、逛动物园,体验非遗灯彩制作,在元宵篝火晚会上载歌载舞。 “顾校,老早把学校当家了,哪怕是过年。”“在他眼里,除了家里的孩子外,学校也有一群‘孩子’要陪伴。”顾海林的家人、同事总是这样说起他。
新疆籍学生在顾海林的生活里,早已占据很大比重。2023年1月18日,2022年第四季度“中国好人榜”消息发布那天,正值长兴县新春团拜会活动,长兴职教中心的《石榴花开》应邀表演,顾海林忙前忙后,接送、送餐,陪新疆籍学生化妆、排练,见证孩子们在舞台上的高光时刻。在聚光灯外观看的顾海林,露出父亲看自家孩子般的慈爱与骄傲神情。
成为老师
成为一名老师的种子,在顾海林年少时就种下了。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小学老师就经常帮助我,送我雨鞋、棉鞋。后来遇到的老师在学业、人生道路上给予我信心,促使我萌生想当老师的念头,想传承这份爱心与力量。”2004年,从湖州师范学院思想政治教育专业毕业后,顾海林便一直在长兴职教中心任教,教思政课。
2011年9月29日,该校作为全国首届新疆中职班办班学校之一,迎来79名新疆籍学生,顾海林任班主任。虽然当时他已积攒7年的教学经验,但接管新疆籍学生工作,仍觉挑战重重。
交流是第一道坎。新疆籍学生的名字长且绕口,顾海林便做足功课,拿着一寸照和身份证比对记忆,5天后,他流利地念出所有学生的名字,让学生又惊又喜。很快,他与学生打成一片,一同取“兄弟连”的班名,合唱《感恩的心》当班歌,还没等到学期末,彼此间拥有了深厚的情谊。
2012年夏,他首次陪学生坐56个小时火车,经6个省回新疆。往后10多年,他来往“浙疆”28趟,在天山这片辽阔的土地上留下跨越5000公里的爱。
顾海林始终认为,教书与育人是教师的使命与担当,言传身教很重要。他的思政课堂设有“时政速递”环节,分享的时事热点、社会正能量事件成为学生看世界的窗口。去年,他获评首届浙江省中小学思政教师年度人物,并带队总结教学经验,代表该校在2022年全国职业院校技能大赛教学能力比赛获得中职思政课组一等奖。
近几年,长兴职教中心创新推出以“同学习、同用餐、同住宿”促进“情感融合、文化融合、思想融合”的“三同促三融”民族班融合教育模式,顾海林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投在其中。
组建融合班,餐厅开设民族风味窗口,各民族学生混合住宿……从倡导到全面实施,该校师生跨过一道道坎,顾海林还把摸索出的民族融合经验转化成研究的课题。目前,该校课题《中华民族共同体理念下的新疆中职班融合教育创新机制的实践与研究》已入选2023年浙江省教育科学规划课题。
“第二个家”
“吃饭啦!”1月20日中午,顾海林站在民族之家,拉长语调,呼唤声中气十足,传到学生宿舍里。那天是小除夕,民族餐厅里张灯结彩,餐桌铺上红色桌布,新疆籍孩子排排坐,等待“年夜饭”开餐。顾海林与新疆融合班的老师们,忙着招呼学生,把一道道新疆风味端至餐桌。“慢点吃,后面还有你们爱吃的黄面烧烤肉。”
高三学生艾孜麦提江·图尔荪忙着用餐的同时,兴奋地拿出手机拍摄,分享给家人。这是他来长兴求学期间最后一次在校过年,每年学校会组织吃年夜饭、包饺子等民俗活动,还给他们准备了新衣服、糖果。说到这,临近毕业的他眼神里流露出不舍。在顾海林眼里,这些孩子只身一人来这读书,除了暑假,一年10个月都在学校。学校是他们的“第二个家”,老师是“大家长”,照顾好他们的生活,是责任也是初心。
每逢新生入学,顾海林会请新疆籍学生记下他的手机号。“有什么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那时,学生可能还没记住顾海林的脸,就先记住了这句话。
平日里,他常往民族餐厅跑,和学生拼桌吃饭拉家常;晚自习下课后,到男生宿舍转一转,侃大山;每到月末,还会和融合班班主任给新疆籍学生过集体生日。“在家里有的温暖,在学校里也不能落下。”顾海林说。
好动的天山孩子在学校不免会磕磕绊绊,以校为家的顾海林会第一时间开车把受伤学生送至医院治疗。2011级学生阿里木江面部感染,顾海林全程陪伴照顾,打了3天点滴。 在校想找到顾海林很简单。民族之家进门东侧第一间是他的工作室,他常驻在这。工作室里,一张大会议桌、一台办公电脑,和静静靠在角落的折叠床,见证了他十多年来备课、谈心、参赛以及休息的时光。
“十多年了,待这里习惯了,也有感情了。”纵使在行政楼有了新办公室,他的身影仍常出现在民族之家。“这里的工作室,还会有‘田螺’姑娘和小伙子默默帮忙打扫卫生。”顾海林开玩笑说。新疆籍学生表达爱意的方式,还不止于此。去年9月开学第一晚,顾海林走访寝室时,被2021级学生瓦热斯·艾力投喂自家种的核桃。而那些毕业的新疆籍学生,每逢想念顾海林,会在微信上冒泡询问“在吗?”,等顾海林回复“在”后话题终止。顾海林笑着解释,看到我挺好就不打扰了。这是他们独特的挂念方式。
接力棒
在学生眼里,顾海林像手电筒,指引他们在这成长,神奇的是,他总有用不完的电。
1月3日晚上11点,顾海林到长兴高铁站等候“衣锦还乡”的2011级毕业生阿卜杜热西提·阿卜力米提。毕业九年,这是该学生第四次回母校。
“当初在校,和顾老师亦师亦友,就像大家长一样照顾我。”阿卜杜热西提·阿卜力米提回忆,他毕业后辗转多处工作,后在顾海林的鼓励下,回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喀什地区泽普县创办胶带厂,一路磕磕绊绊,从个体户办厂干到开公司兴业,遇到过低谷也终踏足山巅,如今成为当地小有名气的共富带头人。“毕业各阶段的消息,阿卜杜热西提都会分享给我。”顾海林说, “不少人认为,成绩不好的学生才来读职高,其实,职业教育也能大有作为,正如‘人人渴望成才,人人努力成才,人人皆可成才,人人尽展其才’。”
这些年,顾海林见证来自天山的孩子在这里追梦、圆梦。截至2022年底,该校累计培养的624名新疆籍毕业生里,其中128人考入高职院校继续深造,25人自主创业,370人成为一线工人。
湖州教育圈里,“顾海林”的名字早就传开了。全国西藏班新疆班个人典型、“浙江好人”、“浙江骄傲”年度提名人物、浙江省中小学师德楷模……诸多荣誉背后,是大家对他的认可。
“这些成就,离不开长兴职教中心及社会各界对新疆籍学生各项工作的关爱与支持。”顾海林淡淡地说,“我没做什么特别的,就是教书育人,做好本职工作。我希望别人听到‘顾海林’,想到的是长兴职教中心新疆班和背后默默付出的老师们,这些荣誉属于大家。”
顾海林始终觉得,比荣誉更令他开心的事,是见证学生的蜕变。西尔艾力·艾力是顾海林2012年家访过的学生,2019年两人在西尔艾力·艾力的婚礼上重逢。当时顾海林被学生及家长邀请上台致贺词。礼成后,学生家长紧握他的手,感慨昔日的叛逆小伙在湖州读完高中和大学,学成回疆建设家乡的种种,并真诚地感激这一切蜕变背后,默默付出的“顾老师”们。那一刻,顾海林想起少年时当一名老师的初心,并更加笃定要继续努力照亮这些新疆籍学生的求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