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宁传奇故事-乾隆与海宁潮
少年时,乾隆就十分向往观赏海宁潮。唐诗宋词中关于海宁潮的描写,将他带进了一个新鲜神奇的世界。“浙江八月何如此,涛如连山喷雪来。”李白如是说。“八月十八潮,壮观天下无。”苏轼的定论未免有点霸道武断。此外,雍正帝也曾多次向乾隆说起海宁潮。雍正七年,雍正皇帝下旨,“特发内帑十万两,于海宁地方敕建海神之庙。”这座庙的建筑,依照北京的太和殿,是一座庙宫。在一个远离京城几千里的小小的海宁,花这么多的钱财,造一座如此规格的庙宫,为的啥呢?乾隆内心满是疑窦,但不敢发问。但在乾隆的心目中海神庙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这在他的碑文《阅海塘记》中可以看出。
乾隆登基若干年后,下江南来到海宁,第一次看到海宁潮。站在海塘上,但见东方天际一线银痕慢慢向西移来,稍近则隐隐露白,各驱千百群小鸟,擘羽惊飞;渐近,喷沫冰花蹴起,如百万雪狮蔽江而下,怒雷鞭之,万首镞镞无敢后先;再近则飓风逼之,势欲拍岸而上,观者震棹不自禁。此时,乾隆的心志与汹涌澎湃的海宁潮已融为一体,他希望自己的江山,也能像潮一样浩浩荡荡永无尽期。诗言志,乾隆一生写下了数十首关于海宁潮的诗,如他的《观海潮诗》中云:
跋马指东向盐官, 一条银线天际看。
卷江倒海须臾至, 迎来底藉江山船。
声犹未闻先闻声, 礌硠磅磕鞫砰訇。
徐行鞍辔揽其状, 大哉观矣谁与京。
乾隆海宁观潮,曾遇到过险像。那天,乾隆穿着便服,带着两个随从在盐官海塘上观潮。乾隆坐在一把椅子上,两个随从则在后面侍立。潮来了,潮头像一座移动着的高大的墙,从东面向乾隆他们的脚下推过来。海宁潮雄伟的气势,把乾隆给惊呆了。就在这时,一股怪潮突然间从一线潮里窜出,直向乾隆他们扑来。说时迟,那时快,旁边有一人腾地跳将过来,抱住乾隆疾速往后撤,那股怪潮将乾隆刚才坐的那把椅子卷入江中。好险!
救乾隆的那个人叫朱大荣,盐官人氏。后被乾隆封为海塘守备,如今在海神庙的题名碑中还可找到他的名字,他家的老屋尚在海神庙前的南山营。
海宁传奇故事-盐官陈家
海宁陈家以“江南第一世家”闻名于世,旧时即有“东南世家旧族,以科名文章德业于时者,海宁之陈最盛”,“数百年来簪缨科第之盛,非他族所能及”等诸多赞誉。
海宁陈家本姓高,据传为周代齐国始祖吕尚(姜太公)九世孙高傒之后,数传至高谅入赘于海宁陈氏,后世即改姓陈,以原姓郡名“渤海”冠姓,号“海宁渤海陈氏”。
明朝中叶,海宁陈家第六世与第七世相继有举人、进士出现,时声名大著。而此后登科举者更是连绵不绝;至第十八世,明清两代公出进士32人,其中榜眼2人;相当于进士第的徽召荐举类13人,举人107人,贡生100人,太学生328人,秀才442人,足证海宁陈家科甲之隆盛。
不仅如此,海宁陈家仕宦更盛,明清两代官列九品以上者有192人,未入流者数百人,此外亦多高官显贵。其家官居大学士(阁老)者3人,官尚书、侍郎、巡抚、布政使者11人,故素有“一门三阁老、六部五尚书”之称。更为世人称奇的是:从清顺治朝至乾隆朝的一百余年间,海宁陈家有陈之遴、陈元龙、陈司倌三人先后当上了大学士(宰相),陈之遴与陈元龙、陈元龙与陈世倌又都是叔侄关系。一门三代连续位极人臣,在千百年的封建官宦史上实属罕见。
陈官宦鼎盛外,海宁陈家在书法、绘 画、数学、藏书、戏曲、围棋等诸多方面也是名家辈出,享誉海内外。
更为人所津津乐道者,诸多野史与民间皆盛传“乾隆帝实出自海宁陈家,乃陈阁老之子,为雍正帝以女调包而去”的故事。而乾隆皇帝六次下江南,确实有四次是驻跸于海宁陈家的私家园林一安澜园内,此园名即为乾隆御赐,并且这位皇帝还在北京圆明园内依样仿建了一座安澜园,同时吟诗作赋极赞陈园与陈家,两者之间的关系也确是“与众不同”。
今盐官古城内敞露保存有海宁陈家第二位阁老一陈元龙的府第-陈阁老宅,其间亦留存着众多海宁陈家的传奇以及“乾隆与陈氏”的种种故事,诱人探访。
海宁传奇人物篇:徐志摩-诗化的潮魂
海宁的诸多名人,各有各的个性,而这其中最具浪漫情怀,也是最为率真的,笔者认为便是诗人徐志摩。
中国是一个诗的国家,上下五千年每一个阶段几乎都有诗的影子。海宁历史上的名诗人也很多,唐代的顾况、宋代的朱淑真、元代的胡奎、明代的贝琼、清代的查慎行等等,无不是风流人物。而这一脉传承到了徐志摩,就又是一个奇峰迭起的高潮。
徐家从明代正德年间开始经商,直至徐志摩的父亲徐申如这一代,仍然是一个典型的商贾之家。当时他们不仅在海宁经营有旧式的徐裕丰酱园、裕通钱庄、人和绸庄等产业,徐父申如还以主要财力投资开办了硖石电灯厂、布厂、蚕丝厂、双山习艺所以及上海的票庄银号。更以集资股东的身份投建沪杭铁路,并且力争这条铁路东弯经过硖石,以便海宁商业发展。可以说,在这个应该是市侩商人之家里能诞生出像徐志摩这样空灵俊秀的人物,徐申如这位思想开明的硖石商会会长是功不可没的。
1897年1月15日,在徐家位于海宁硖石镇保宁坊的老屋第四进楼上,一个将为中国文坛带来清新诗潮的婴儿呱呱坠地了,他就是可爱的徐志摩。
徐志摩从小就十分的聪明。他12岁进入的开智学堂,是废除科举后,硖石开办的第一所洋学堂,里头开设了国文、数学、英语、修身、体育等课程。徐志摩好动又好玩,兴趣十分广泛,所以用在读书上的时间并不多,可是他的各科考试成绩却总是名列前茅,当时人称神童。
1910年春,14岁的他又进入杭州府中求学,他的同班同学中就有董任坚、姜立夫、郑午昌、郁达夫等人。在杭州府中,徐志摩还是聪明过人,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每次期末终考也总是得第一。当时杭州府中规定只有考第一名的人才能任级长,徐志摩就这样成了著名的小级长。
郁达夫在他的《志摩在回忆里》一文中,曾比较了自己与徐志摩在杭州府中里截然不同的生活态度。他说自己也是1910年离开家乡转入杭州府中读书的,可是面对着和乡下完全不一样的省府所在地,让他对一切事物都感到新奇而可怕。平时他在课堂上、在宿舍里都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几乎就像一只蜗牛,蜷伏着连头也不敢伸出壳来一下。而和他这种畏缩害羞相反的,就是徐志摩整天的活蹦乱跳,无拘无束。郁达夫奇怪极了,他说:“尤其使我惊异的,是那个头大尾巴小,戴着金边近视眼镜的顽皮小孩,平时那样的不用功,那样的爱看小说——他平时拿在手里的总是一卷在有光纸上印着石印细字的小本子——而考起来或作起文来却总是分数得得最多的一个。”
可以想像徐志摩的活力四射与聪颖天资,这种优秀直至他留学国外,直至他离开人世,都一直闪烁着耀眼的光彩。现在我们在海宁徐志摩故居里还能看到他留学时的成绩单,科科成绩都在90分以上,真叫人惊叹。
但更叫人惊叹的,是他的率真与勇敢。
1922年,徐志摩在《新浙江》报的副刊《新朋友》上发表了一首诗《笑解烦恼结》,诗的副题为《送幼仪》。幼仪,就是徐志摩由父母包办婚姻的夫人张幼仪。徐志摩在这一年和张幼仪离了婚,还在《新朋友》上同时刊登了《徐志摩、张幼仪离婚通告》。他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公开登报宣布离婚的人,为的是告诉别人他和张幼仪都是自由人了。他下定决心,要以自由偿还自由,以奋斗去取得真恋爱、真幸福、真生命。
徐志摩在那首诗里真率地诉说了他为什么要离婚的理由。他认为他与张幼仪婚姻的烦恼结全在于所谓的忠孝节义,就是那封建礼教束缚了他们本该自由奔流的灵魂。到了“五四”时期,“东方晓,到底明复出”的时候,就应该大胆地去解开这个烦恼结,让今后的生活“此去清风白日,自由道风景好”!
确实是让人佩服,在那个时代,徐志摩就像他故乡海宁的潮一样,一旦确认要主宰自己的命运,要主宰自己的婚姻爱情时,就会义无返顾,勇猛前进了,这是真正的勇气可嘉。而且,最让人敬佩的是,徐志摩从没有想让张幼仪成为他追逐幸福的牺牲品,他只是纯粹的反封建,坦荡地与张幼仪说明情况,坦荡地告知世人,而且离婚后更与张幼仪建立起了正常的深厚友谊。在这一点上,徐志摩比任何一个所谓的反封建斗士做得更磊落,也更明白!
是的,徐志摩做人从来都是明明白白的,尽管他是一个浪漫到了极点的诗人——
假如我是一朵雪花,
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
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
飞扬,飞扬,飞扬,——
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
不去那冷寞的幽谷,
不去那凄清的山麓,
也不上荒街去惆怅——
飞扬,飞扬,飞扬,——
你看,我有我的方向!
他执著追求的快乐源自于他坚定的信念:我有我的方向!
为这方向,为着追寻自己的理想,徐志摩一直在飞扬。他写诗,《志摩的诗》、《翡冷翠的一夜》、《猛虎集》、《云游》等等,把自己的丰沛感情、细腻感受尽情挥洒;他也写小说、散文,《落叶》、《巴黎的鳞爪》、《自剖文集》、《秋》、《轮盘》等等,自由、感性,真诚地去抚触这个世界的每一个部分;他倡办“新月社”,用自己的热情为中国文坛鼓吹清风;他追求梦想的爱情,牵手心中的真挚,只是为做一个纯粹的徐志摩……
后来,他又轻轻地走了,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搭乘飞机由南京飞往北平,途中遇大雾,飞机在济南党家庄附近撞山坠毁,遇难。这一年,他才35岁。
徐志摩的早逝带来的震动是十分巨大的。据陈定山的《春申旧闻》记述,当时徐志摩遗体停在上海万国殡仪馆,前来吊丧的人很多,尤其是学校里的青年,都排着队来瞻仰这位中国的拜仑。各界名流也纷纷前往追悼。祭奠结束后,他的灵柩归葬海宁硖石东山万古窝,后因文革冲击,于1980年移葬硖石西山,即现今海宁西山徐志摩墓。
当时,许多文人都作文追悼徐志摩。周作人在《志摩纪念》里说:“他有他的主张,有他的派路。或者也许有他的小毛病,但是他的态度和说话总是和蔼直率,令人觉得可亲近,凡是见过志摩几面的人,差不多都受到这种感化,引起一种好感,就是有些小毛病小缺点,也好像脸上某处的一颗小黑痣,也是造成好感的一小小部分,只令人微笑点头,并没有嫌憎之感。……这个年头儿,别的什么都可以有,只是诚实却早已找不到,便是爪哇国里恐也不会有了罢,志摩却还保守着他天真烂漫的诚实,可以说是世所希有的奇人了。”
方令孺的《志摩是人人的朋友》也这样认为:“像他那样有无限无边的写作力,是因为他有一个不衰老的心,轻和的性格,同火热的情感。从自己心里烧出的生命,来照耀到别人的生命,在这种情态下吐出来的诗歌,才能感到灵活真诚。读志摩的诗,像对这壁炉里的柴火,看他闪出天娇上升的火焰,不像那些用电光照出的假火炭。读他的文章,使人想到佛经上所载的迦陵频伽共命之鸟,有彩色的羽毛,有和悦的声音,所以人没有不被他感动。现在再听不到他新颖的歌声!可是,不消灭的是他的心。藏在文字里,永远传给后人!”
这样的评述太多了,大家都在肯定徐志摩在中国新文学史上努力开拓的业绩,肯定他的创作对于发展新诗和散文的贡献,肯定他在文学史上的独特地位,也肯定他诚实、率真的为人。
而这个只愿如潮猛进的灵魂,却依然只是微微笑着,吟唱着他的小诗——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