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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坡祈雨

2018-06-14

 

        苏轼简介:苏轼(1037-1101年),字子瞻,号东坡居士,四川眉山人,北宋杰出文学家、书画家,与父苏洵、弟苏辙并称“三苏”。苏轼二十一岁中进士,神宗时期曾在凤翔、杭州、密州、徐州、湖州等地任职。元丰三年(1080年)因“乌台诗案”受诬陷被贬黄州任团练副使,在黄州四年多曾于城东之东坡开荒种田,故自号“东坡居士”。哲宗即位后,曾任翰林学士、侍读学士、礼部尚书等职,并出知杭州、颍州、扬州、定州等地,晚年被贬惠州、儋州。大赦北还,途中病死在常州,葬于河南郏县,追谥文忠公。苏轼与唐代的韩愈、柳宗元和宋代的欧阳修、苏洵、苏辙、王安石、曾巩合称“唐宋八大家”。并与黄庭坚、米芾、蔡襄被称为最能代表宋代书法成就的书法家,合称为"宋四家"。
  
  苏东坡同许多古人一样,在缺乏科学知识的年代仍然信神,不过由于他性格正直豪爽,故是信神不惧神,因为他认为神灵更应以理服人,下面我就讲一个他信神而不畏惧神的小故事。苏东坡年轻时第一次当官是当的小官,宋嘉佑六年(公元1061年)底,朝庭任命他为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判官。大理评事是个头衔,凤翔府判官才是个实职。判官实际上是府衙的副职,主要的事都由正职太守处理。为此,生性活跃闲不住的他深感无事做的苦脑。后来他想了一个办法,到乡下去体察民情,既可了解百姓生活和为百姓作些事,又可散心。通过数日的查访,他就发现农户们因很久无雨都很焦虑,在看到枯萎的禾苗时心里也很不安,便决定好好写一篇"祈雨文"为百姓求雨。在宋代,求雨属地方官办理的正事,他的想法很快就获得宋太守的支持。凤翔历代求雨都是到渭河南的太白山,传说山上道观(道教的庙宇)前有个大水塘,塘中有龙神,只要厚礼拜祭和取回神水就能求到雨。于是一天苏东坡带上衙役和礼品上山,不少百姓也带上香腊同往。在庙里行了拜祭礼后,苏东坡就理直气壮地大声朗读"祈雨文",文中先把龙王歌颂了一下,就转入正题说:"乃者至冬徂春雨雪不至,细民之所持以为生者麦禾而己,今旬不雨即为凶岁,民食不继盗贼且起。岂惟守土之臣所任以为忧,亦非神之所当安坐也熟视也?圣天子在上,凡所以怀柔之礼,莫不备至。下至愚夫小民奔走畏事者,亦岂有他哉,凡皆以为今日也!神其盍亦鉴之,上以不负圣天子之意,下以无失愚夫小民之望。"苏东坡这篇"祈雨文"(见苏东坡文集)论理论据充分,文字精辟,不愧为大文学家之佳作。文中的大意是:百姓就靠种点庄稼为生,却从冬至春不落雨下雪,如果现在还不降雨今年就严重了,百姓如无粮食吃就会出现盗贼。当地方官的能不为百姓忧虑么,神也不能熟视无睹吧?皇帝为了关怀百姓都准备礼仪求雨,百姓更不说了,更把今天求雨作为希望!神应该有所了解,上不要辜负皇帝关怀百姓之心,下不要使百姓失望。事也遇巧,不久风翔连下了三天雨,小麦、玉米苗又生气勃勃了。全城的百姓欢喜欲狂,举办了各种庆祝活动。苏东坡更感欣喜,把家中后院的小亭取名为"喜雨亭",还为此写了篇碑记。
  《喜雨亭记》
  亭以雨名,志喜也。古者有喜,则以名物,示不忘也。周公得禾,以名其书;汉武得鼎,以名其年;叔孙胜狄,以名其子。其喜大小不一,示其不忘一也。
  予至扶风之明年,始治官舍。为亭于堂之北,而凿池其南,引流种树,以为休息之所。是岁之春,雨麦于岐山之阳,其占为有年。既而弥月不雨,民方以为忧。越三月,乙卯乃雨,甲子又雨,民以为未足。丁卯大雨,三日乃止。官吏相与庆于庭,商贾相与歌于市,农夫相与忭于野,忧者以喜,病者以愈,而吾亭适成。
  于是举酒于亭上,以属客而告之,曰:“五日不雨可乎?曰:‘五日不雨则无麦。’十日不雨可乎?曰:‘十日不雨则无禾。’无麦无禾,岁且荐饥,狱讼繁兴而盗贼滋炽。则吾与二三子,虽欲优游以乐于此亭,其可得耶?今天不遗斯民,始旱而赐之以雨,使吾与二三子得相与优游以乐于此亭者,皆与之赐也。其又可忘耶?”
  既以名亭,又从而歌之,曰:“使天而雨珠,寒者不得以为襦;使天而雨玉,饥者不得以为粟。一雨三日,伊谁之力?民曰太守。太守不有,归之天子。天子曰不然,归之造物。造物不自以为功,归之太空。太空冥冥,不可得而名。吾以名吾亭。”
  【凤翔八观(并叙)】
  苏轼
  《凤翔八观》诗,记可观者八也。昔司马子长登会稽,探禹穴,不远千里;而李太白亦以七泽之观至荆州。二子盖悲世悼俗,自伤不见古人,而欲一观其遗迹,故其勤如此。凤翔当秦、蜀之交,士大夫之所朝夕往来此八观者,又皆跬步可至,而好事者有不能遍观焉,故作诗以告欲观而不知者。
  【石鼓】
  冬十二月岁辛丑,我初従政见鲁叟。旧闻石鼓今见之,文字郁律蛟蛇走。细观初以指画肚,欲读嗟如箝在口。韩公好古生已迟,我今况又百年后。强寻偏旁推点画,时得一二遗八九。我车既攻马亦同,其鱼维鱮贯之柳。(其词云:我车既攻,我马既同。又云:其鱼维何,维鱮维鲤。何以贯之,维杨与柳。惟此六句可读,余多不可通。)古器纵横犹识鼎,众星错落仅名斗。模糊半已似瘢胝,诘曲犹能辨跟肘。娟娟缺月隐云雾,濯濯嘉禾秀稂莠。漂流百战偶然存,独立千载谁与友。上追轩颉相唯诺,下揖冰斯同鷇AA11。忆昔周宣歌《鸿雁》,当时籀史变蝌蚪。厌乱人方思圣贤,中兴天为生耆耇。东征徐虏阚虓虎,北伏犬戎随指嗾。象胥杂沓贡狼鹿,方召联翩赐圭卣。遂因鼓鼙思将帅,岂为考击烦蒙瞍。何人作颂比《嵩高》,万古斯文齐岣嵝。勋劳至大不矜伐,文武未远犹忠厚。欲寻年岁无甲乙,岂有名字记谁某。自従周衰更七国,竟使秦人有九有。扫除诗书诵法律,投弃俎豆陈鞭杻。当年何人佐祖龙,上蔡公子牵黄狗。登山刻石颂功烈,后者无继前无偶。皆云皇帝巡四国,烹灭强暴救黔首。六经既已委灰尘,此鼓亦当遭击剖。传闻九鼎沦泗上,欲使万夫沉水取。暴君纵欲穷人力,神物义不污秦垢。是时石鼓何处避,无乃天公令鬼守。兴亡百变物自闲,富贵一朝名不朽。细思物理坐叹息,人生安得如汝寿。
  【诅楚文】
  碑获於开元寺土下,今在太守便厅。秦穆公葬于雍橐泉祈年观下,今墓在开元寺之东南数十步,则寺岂祈年之故基耶?淮南王迁于蜀,至雍,道病卒,则雍非长安,此乃古雍也。
  峥嵘开元寺,仿佛祈年观。旧筑扫成空,古碑埋不烂。诅书虽可读,字法嗟久换。词云秦嗣王,敢使祝用瓚。先君穆公世,与楚约相捍。质之于巫咸,万叶期不叛。今其后嗣王,乃敢构多难。刳胎杀无罪,亲族遭圉绊。计其所称诉,何啻桀纣乱。吾闻古秦俗,面诈背不汗。岂惟公子邛,社鬼亦遭谩。辽哉千载后,发我一笑粲。
  【王维吴道子画】
  何处访吴画,普门与开元。开元有东塔,摩诘留手痕。吾观画品中,莫如二子尊。道子实雄放,浩如海波翻。当其下手风雨快,笔所未到气已吞。亭亭双林间,彩晕扶桑暾。中有至人谈寂灭,悟者悲涕迷者手自扪。蛮君鬼伯千万万,相排竞进头如鼋。摩诘本诗老,佩芷袭芳荪。今观此壁画,亦若其诗清且敦。祗园弟子尽鹤骨,心如死灰不复温。门前两丛竹,雪节贯霜根。交柯乱叶动无数,一一皆可寻其源。吴生虽妙绝,犹以画工论。摩诘得之于象外,有如仙翮谢笼樊。吾观二子皆神俊,又于维也敛衽无间言。
  【维摩像唐杨惠之塑在天柱寺】
  昔者子舆病且死,其友子祀往问之。跰鲜鉴井自叹息,造物将安以我为。今观古塑维摩像,病骨磊嵬如枯龟。乃知至人外生死,此身变化浮云随。世人岂不硕且好,身虽未病心已疲。此叟神完中有恃,谈笑可却千熊罴。当其在时或问法,俯首无言心自知。至今遗像兀不语,与昔未死无增亏。田翁里妇那肯顾,时有野鼠衔其髭。见之使人每自失,谁能与结无言师。
  【东湖】
  吾家蜀江上,江水绿如蓝。尔来走尘土,意思殊不堪。况当岐山下,风物尤可惭。有山秃如赭,有水浊如泔。不谓郡城东,数步见湖潭。入门便清奥,怳如梦西南。泉源従高来,随流走涵涵。东去触重阜,尽为湖所贪。但见苍石螭,开口吐清甘。借汝腹中过,胡为目眈眈。新荷弄晚凉,轻棹极幽探。飘摇忘远近,偃息遗佩篸。深有龟与鱼,浅有螺与蚶。曝晴复戏雨,戢戢多于蚕。浮沉无停饵,倏忽遽满篮。丝缗虽强致,琐细安足戡。闻昔周道兴,翠凤栖孤岚。飞鸣饮此水,照影弄毵毵。(此古饮凤池也。)至今多梧桐,合抱如彭聃。彩羽无复见,上有鹯搏AA12。嗟予生虽晚,考古意所AA13。图书已漫漶。犹复访侨郯。《卷阿》诗可继,此意久已含。扶风古三辅,政事岂汝谙。聊为湖上饮,一纵醉后谈。门前远行客,劫劫无留骖。问胡不回首,毋乃趁朝参。予今正疏懒,官长幸见函。不辞日游再,行恐岁满三。暮归还倒载,钟鼓已AA4 AA4 (音谙)。
  【真兴寺阁】
  山川与城郭,漠漠同一形。市人与鸦鹊,浩浩同一声。此阁几何高,何人之所营。侧身送落日,引手攀飞星。当年王中令,斫木南山赪。写真留阁下,铁面眼有棱。身强八九尺,与阁两峥嵘。古人虽暴恣,作事今世惊。登者尚呀喘,作者何以胜。曷不观此阁,其人勇且英。
  【李氏园(李茂贞园也,今为王氏所有。)】
  朝游北城东,回首见修竹。下有朱门家,破墙围古屋。举鞭叩其户,幽响答空谷。入门所见夥,十步九移目。异花兼四方,野鸟喧百族。其西引溪水,活活转墙曲。东注入深林,林深窗户绿。水光兼竹净,时有独立鹄。林中百尺松,岁久苍鳞蹙。岂惟此地少,意恐关中独。小桥过南浦,夹道多乔木。隐如城百雉,挺若舟千斛。阴阴日光淡,黯黯秋气蓄。尽东为方池,野雁杂家鹜。红梨惊合抱,映岛孤云馥。春光水溶漾,雪阵风翻扑。其北临长溪,波声卷平陆。北山卧可见,苍翠间硗秃。我时来周览,问此谁所筑。云昔李将军,负险乘衰叔。抽钱算间口,但未榷羹粥。当时夺民田,失业安敢哭。谁家美园圃,籍没不容赎。此亭破千家,郁郁城之麓。将军竟何事,虮虱生刀蜀。何尝载美酒,来此驻车谷。空使后世人,闻名颈犹缩。(俗犹呼皇后园,盖茂贞谓其妻也。)我今官正闲,屡至因休沐。人生营居止,竟为何人卜。何当力一身,永与清景逐。
  【秦穆公墓】
  橐泉在城东,墓在城中无百步。乃知昔未有此城,秦人以泉识公墓。昔公生不诛孟明,岂有死之日而忍用其良。乃知三子徇公意,亦如齐之二子従田横。古人感一饭,尚能杀其身。今人不复见此等,乃以所见疑古人。古人不可望,今人益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