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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老爷

2019-08-29

  福安城东门棠发洋外,有个叫四老亭的小村,古时候是叫施老亭的。那时村里只有几户人家,村旁大树下有个亭子,亭里面有个姓施的青草药先生,伤风发寒啦,脑热发痧啦……到他那里撮点药,包你药到病除。他这人也不贪财,药费收得很少,邻邻近近,大村小村,有病都到这里来求医求药。众人很敬重他,都叫他施先生,辈小的就叫他“施老爷”。

  有一年年边的一个半夜,村里人早就睡了。施先生铡完草药刚上床,忽听得门外人喊马叫,像有千军万马过路,有人大声传唤:“‘四老爷’在这里,勿惊动,勿冒犯!”施先生翻身坐起,这声音一直在传,老远老远还听得见。奇怪!这里除了我施老汉单门独户,四下里就没人了,哪来的“四老爷”?这“四老爷”莫不是指我?外头过境的是哪家兵马呢?

  过了年,施先生趁春初病家少,带了些盘缠出外行方去了。

  有一天乘船来到钱塘江,船停在一个热闹码头处。离他的船不远,泊着一艘官座(官船)。他看官座上人进人出,个个慌慌忙忙,间或听到有人惊叫,听口音,都操的福州腔,挺耳熟的。一打听,原来船上有个老太太得了急病,临时讨不着医生,全船急得团团转。施先生想:救人要紧!便走过船去,毛遂自荐,愿替主人诊病。官座主人一听口音,是福建同乡,马上请施先生进了船舱。

  原来这官座上的主人不是别人,乃是当朝宰相叶向高相爷。这回从福清老家接老母进京孝养,老太太经不住行船风浪病倒了。当下施先生问明了病因,督了脉象,开了几帖药方,老太太服后,发了一身大汗,精神许多,病好了一大半。叶相爷怕老太太还会发病,就留施先生在船上,一同进京。

  到了京都相府,叶相爷深感施先生的恩情,要荐他一个官职。但到底给他什么官合适呢?叶相爷一时拿不定主意。施先生见相爷要给他官做,顺口说道:“做官?嗨!还是回施老亭做我的施老爷吧!”叶相爷把“施”字听做“四”字,拍手叫道:“好!四老爷,得其所哉,得其所哉!”

  原来明朝时,每县除派一个知县外,还有一个县丞,名叫“下堂四老”,比知县差一级,是知县的帮手,无需主事,没什么文才也当得来。就这式,施先生莫明其妙地当上了“四老爷”这个官。这时他想起了那个晚上门外兵马喊“四老爷”的事,觉得真是天缘巧合。

  施先生离开京都,临行时叶相爷送他一把折扇。他到达洪山桥时,照相爷的吩咐,高举折扇,传令:“相爷到!”守将不敢怠慢,“轰隆隆”三声礼炮响过后,福州七大衙门的文武官员都来迎接。谁知到跟前一看,冷冷清清,只有一个老头子拿把折扇举在头上,官员们正想发作,有人看到折扇上有皇帝赐给叶相爷的圣旨和皇上的大印,个个当即“卜”地一声跪下,恭恭敬敬迎接施先生进城。几天后又派员送他到福安任“四老”。这样,施先生原来住的施老亭,后人就叫做“四老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