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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1:薛令之——开闽进士 清廉典范

2019-09-05

第一章  勤读诗书  立志稽古

“君不见苏秦与韩信,独步谁知是英俊?一朝得遇圣明君,腰间各佩黄金印。”青少年时期薛令之在诗中直抒自己远大的抱负,以出身寒微的将相苏秦和韩信自比,勤读诗书,自信灵谷中的鱼龙终将如剑之出鞘,得遇于圣明君王。

令之出生

凡重要人物出生,必有征兆。这似乎已成为中国历史文化中神秘的一笔。

唐高宗永淳元年(公元682年),中秋,石矶津。

妇人赶路口渴难耐,走到一口古井前正想打水,只见井水渐涌而上,转眼工夫,井水就与井口持平。妇人见此情景备感新奇,就用手捧井水来喝,觉得井水清冽可口,便一连喝了三口。

                           明月井


回家之后没多久,妇人就怀孕了,次年中秋月圆之日,产下一名男婴。这名妇人,就是薛令之的母亲这名男婴,就是薛令之。薛令之长成后号明月先生便有此渊源

薛令之出生的那一年,新兴的大唐王朝已走过60多年的辉煌历程。历经唐太祖武德间的开创时期,太宗的“贞观之治”时期和高宗的“永徽之治”时期,李唐天下,百姓因轻徭赋而能安居乐业。

家族溯源

据薛氏族谱记载,薛令之出生于世代官宦书香之家。他的先世居于河南高阳郡(今河南开封府杞县)南朝梁天监间(公元502519),一世祖薛贺在梁武帝政权中封有“金紫光禄大夫”之衔,是江南士族。他的高祖薛许,曾经担任隋户曹司理,父亲薛法超也因为文章写得出众而为世所看重。梁武帝为拓展疆土,不时对北朝魏国发起征战,社会动荡不安。为避战乱,南朝梁天监二年(503),薛贺举家迁离梁都城建康(今南京)自江南辗转入闽,来到长溪县西北的石矶津(今福安廉村),成为最早迁入福安境内的方志有记载的人物之一。而这,显然在王审知率28姓入闽(公元907—945)、中原文化大规模南播之前。
  薛贺迁居福安廉村,入闽后生子薛许。

薛贺为入闽始祖,即一世祖。
  第二世:薛许,仕伏隋户颤司理,生二子:宝尚、宝威。
  第三世:宝尚、宝威
薛宝尚,官上舍,娶李氏,生三子:德茂、德盛、德通。薛宝威,娶崔氏,生四子:德仕、德礼、德行、德徹。
  第四世:薛德盛,貤赠侍讲国公。娶上官氏,生三子:法超、法嵩、法锵。
  第五世:薛法超,诰赠侍讲国公。原配章氏未育,继配谢氏,生二子:令之、楚之。
  第六世:令之(娶张氏夫人,生一子:国进)、楚之(唐乡贡明经进士
生一子:芳杜)

定居长溪

候景之乱引发的萧梁王室骨肉相残,战乱持续了近39年,直到梁朝灭亡。入闽的薛氏门弟不再显赫,但在石矶津,一派宁静和平。薛贺领家族子弟“荜路蓝缕,以启山林”,在这里开创家业,繁衍生息,生活安定。

当年薛贺举家迁离梁都城建康入闽,为什么唯独选择了福州府长溪县西北的石矶津?

早在三国时期,吴国就在闽东沿海设“温麻船屯”,掌建造海船。唐代的航海技术虽然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船舶航行一般还要循岸梯航。黄岐港(今福安市下白石镇)位于福州港和温州、宁波港之间,又是福建最北的一个中继港,所以交通上占有重要位置。再加上黄岐港是湾中之港,避风条件好,所以北上的闽船,一般先到黄岐港停泊。有了港口的交通便利条件,入唐后,闽东的社会经济有了较大的发展,区内福安盆地是闽东最大的平原,其入海处黄岐港的黄岐镇(今下白石)成了这时期福安盆地上出现的新兴市镇。《福安县志》载:“黄岐镇在三十四都,置在唐前。”唐政府还在此设榷务,工商业均已具备一定规模。薛氏在该镇上游石矶津(今福安廉村)定居,是很自然的选择。毕竟,石矶津距黄岐港不到30公里,是黄岐港上游的一个重要码头。从这个角度而言,上文提及的农历八月十五“井水上涨”,也与潮水上涨使井水压力变大有关,并非神秘而不可捉摸。

从廉村附近采集到的陶片、石器表明,早在三千多年前的商、周时代,这里就有以“断发纹身”为特征的闽越族先民们的活动。他们用石器伐树架屋,砍薪举火,从事射猎捕鱼和简单的农业生产劳动。总体而言,薛令之时代的福建还属蛮夷之地,但是小令之却能够在极富中原文化氛围的家庭环境中长大。7岁时,随母谢氏来到今天福安市溪潭镇城山西侧灵岩山腰筑灵谷草堂。

勤读立志

灵谷草堂是个简陋的茅草屋,青少年时期的薛令之就在这里日夜勤读,开始了发愤图强的十载寒窗。在当时,福建的经济文化不发达,唐朝的科举制度并不深入人心。“学而优则仕”并没形成普遍的观念。村民们见他家贫,还整日“痴迷读书”“不务正业”,都笑话他。

有一天,一个农夫上山垦种,看到在读书的薛令之,再次笑话他。背负着村民异样目光的薛令之写下了《草堂吟》,抒发自己的大志。虽时日久远,我们仍可从清康熙四十四年(1705)《全唐诗》收录的《灵岩寺》诗中窥见一些细节(诗句据《高岑三廉薛氏族谱》补全):

草堂栖在灵山谷,勤读诗书向灯烛。
柴门半掩寂无人,惟有白云相伴宿。
春日溪头垂钓归,花笑莺啼芳草绿。
猿鹤寥寥愁转深,携琴独理仙家曲。
曲中哀怨谁知妙?
子期能宫商调。

鱼未成龙剑未飞,家贫耽学人争笑。
君不见苏秦与韩信,独步谁知是英俊?
一朝得遇圣明君,腰间各佩黄金印。
男儿立志须稽古,莫厌灯前读书苦。
自古公侯未遇时,萧条长闭山中户。

《全唐诗》里仅存前面四句,究竟是匆促漏收还是有意删略,不得而知。但我们至少从诗中看出,青年薛令之志存高远,是很有政治抱负的。

 “勤读诗书向灯烛”,小令之不仅白天勤读,还挑灯夜读。在当时,八闽还属于闭塞之地,文明之风尚未普及,那么谁来教他?难道是自学成才?

据推算,作为薛贺的六世孙,薛令之在7岁时,他的爷爷还在世。薛令之的爷爷薛德盛这一代,历经唐太宗、唐高宗,对耕读思想是深有认识的。薛令之的父亲薛法超当时应该在三十岁左右,更是在这种耕读文化中直接熏陶出来的,要不怎会以文章名世?书香门第,耳濡目染,再加上自己的勤奋自学,小小年纪的薛令之对四书五经早已烂熟于心。后来薛令之能给太子讲十三经,应该也是这个时候打下的坚实基础。

在当时那个社会,一个家贫的青年人不事稼穑、工商,却结庐灵谷,长闭山中“勤读”“耽学”,根本周围的庶民理解。“人争笑”,就不是少数人一般的言笑,是一种普遍的社会表情。因为彼时观念,能取得官位主要是凭借门第荫封的权贵子弟。

当时全国举子成千上万云集长安,参加科举考试,录取的名额并不多。而这些应试者,大都是国家正规学校培养出来的“生徒”(由国家设立的国子监所管理的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和算学的学生)。他们都是家世显赫的名门子弟,具有殿试及第极为重要的条件——有当朝权贵为后台,有官宦名人作引荐。因此,“生徒”是当时科考极具竞争力的主要人选。那时的福建,尚没有一个人靠读书应试踏入仕途,改变命运。

但作为中州士族后裔的薛令之(他可能还会讲中州洛阳一带的语言)却能以学为业,对科举入仕充满信心,实属难得薛令之知道,早在他出生前,唐太宗提倡不拘出身,举贤任能,相继任用魏征、李勣、房玄龄、杜如晦等一批能干人才,创造了“贞观之治”的辉煌业绩。虽然及第是“小概率事件”,但毕竟有希望。薛令之也希望能像那些先贤一样,得到重用,一展才华。毫无疑问,他在期待一个大有作为的时代。

这些,或许是他能耐得寂寥的山中岁月的主要原因。

从诗中不难看出薛令之关注着朝廷的政治。“猿鹤廖廖愁转深”“曲中哀愁谁知妙”其间传达的应该并非私已的愁怨。猿鹤比喻君子读书人。《太平预览》引《抱朴子》:“周穆王南征,一军尽化,君子为猿为鹤,小人为虫为沙。”寥寥”则体现数量少。唐诗多有寓言,有其深意在焉。王室多故,政变不绝,猿鹤廖廖”不就说君子太少、小人太多吗?薛令之从传统的儒家道德立场出发,是对则天掌政的宫廷权争深怀不安

灵谷草堂旧址


总之,青年时代的薛令之,心中充满激情。纵观全诗,他抒写了白云作伴、春日垂钓、花鸟啼鸣的美妙“苦读时光”,道出“家贫耽学人争笑”的无奈心情,也直抒自己远大的抱负“君不见苏秦与韩信,独步谁知是英俊?一朝得遇圣明君,腰间各佩黄金印”。 

且说苏秦与韩信都是出身低下而后地位显赫的历史人物。苏秦战国时纵横家,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游说于诸侯之间,说服六国联合对抗秦国,从出身卑微的一介寒士成为身挂六国相印的显赫人物。韩信则是秦汉之际名将。早年家贫,常从人寄食。在楚汉战争中,韩信发挥了卓越的军事才能,帮助刘邦击败了项羽,建立了汉朝,封为淮阴侯。

薛令之以出身寒微的将相苏秦和韩信自比,自信灵谷中的鱼龙终将如剑之出鞘,得遇于圣明君王。《福安县志》载:“灵谷草堂在溪北灵岩山,下有剑水交流,薛明月居此,常闻龙吟声。”薛令之在灵谷草堂,还能经常听到“龙吟”,至今还有一处地方叫“龙吟潭”。

 

薛家显然期冀令之长大后专攻举业,科举入仕,有所作为,恢复薛氏“金紫大夫”门第昔日的光荣。薛令之则承袭祖风,对仕途充满信心。

与此同时,从北方传来武则天首创殿试,亲令增加科举人数的消息,他备受鼓舞。